期待我们有缘再聚。

【盐焗虾24h】不灭

记错日期,添坟来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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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棒  @王二麻子

就想写人鱼虾。(三叔:改编不是乱编……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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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海楼从梦中惊醒,窗外黑乎乎的,一丝风也没有。月亮呈个极细的钩子形状,天空像被月牙形的烙铁熨穿了似的,漏着一块光。


张海楼经常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,对摸黑轻车熟路。发生了那件事以后,他更是要把起床的时间定在大半夜。他抬起一盏蜡烛,去到一楼的房间,那里被挖了个池塘。张海侠悄无声息的游来游去,一转身尾巴灵巧的划了个弯,看起来比月亮更美。水声也如清泉叮当。


张海侠破出水面,趴在岸边:“我说了不用管我,鱼不跟人说话又不会死。”


他不喜光,通常白天睡觉,晚上活动。不知道这是不是人鱼的天性。


“刚才吓死我了!”张海楼在他面前半蹲半跪,把蜡烛放在一旁。虽然他基本上算是一个务实的人,但说话喜欢用夸张的修饰,以在和对方的交流氛围中抢占高地。张海侠不是不知道这一套,但还是流露出了表示关注的表情,让他继续说下去。


“我做了个噩梦,梦见了一场很大的爆炸,你挡在我的面前……”张海楼回忆着,“再呼唤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气息了,但是画面一转,我们又回到了海边的小楼上看夕阳。你活着,只是站不起来了。”


张海侠苦笑了一声:“你压力太大了。”


他现在这样,和站不起来有什么区别呢。


当年他和小楼一起追查到盘花海礁的船上时,礁石洞窟里有一阵又一阵的诡奇叫声传来,甚是可怖。张海楼热血沸腾,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,这表明里面可能是什么脱离常识的怪物,比如说粽子。他对张海侠使了个眼色,说不定经此一案之后,两人就能被调回厦门了。


然而张海侠没有那么野,虽然遇到怪物是他所希望的,但他明显更关注眼前的状况。现在想靠他们这些张家的“妖怪”只手遮天已经很难了,对方有先进的武器。然而这时,洞窟里突然传来了人的叫声,一人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大叫副官,那些怪物的牙齿又长出来了!全都失控了!


船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,似乎商量着要把船赶紧开走。张海侠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,两人对视一眼,都向洞里跑去。他们是这样觉得的,这些人很忌讳洞里的东西,他们进去,他们也不会追进来。然而这些人看到他们这样不要命的往洞里跑,都呆了一下,以为是副官的安排,并没有去管。


洞里除了几具尸体,什么怪物也没看到。


洞底有一个水潭,里面链接着深海。张海侠看了看断裂的链子,又看了看地上惨烈的死去的人,判断到之前那些怪物被锁在这里,现在咬断了锁链和人的脖子,往海里逃去了。


张海楼倒吸了一口凉气,什么东西能咬断这么粗的铁链。而且听他们的意思,这牙齿是突然之间长出来的。


张海侠看到小楼眼里妖魅的光,摇摇头:“不可,不能下海。我们得回船上找寻多一些的资料。”


张海楼不惧冒险:“他们既然能制服这些东西,说明普通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,更何况是我们?而且现在出去,只会被射成筛子。万一他们选择开船,我们一样要下海。总不能就这样离开吧,你不想回厦门了?”


张海侠还想说什么,洞口却突然被人堵住了,还扔了很多炸药。张海楼一看,这么多火星子无法用刀片切断,说道:“虾仔我们下去!”拉着张海侠就往潭中跳。


这或许就是张海楼噩梦的起源。很多时候他会想,假如当时他没有拉张海侠下海,后来会怎样?那些炸药并不多。


进入到海中,两人看见了奇异了一幕,也看清了那些怪物是什么。很多只两米长左右的人身鱼鳞的东西围在船的四周,不断的向船撞去,或是咬碎船骨。传说中这东西塞壬,也说鲛人,以歌声诱惑过往的船只,以水手为食,但从没人见过,不知他们上哪捉了这么多。这些不知道他妈的是不是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不会唱歌了,采用了这种一点也不温和的方式。


礁石爆炸,大量灰尘扬起,海水浑浊一片。张海楼连忙向张海侠的方向游去,这时一只鲛人亮着锋利的尖牙出现在他的身后,他也察觉到了水流的变化,回身就连吐三块刀片。然而由于在水中,全都没有命中要害,那失控的怪物竟浑然无觉的朝他咬了过来。


已经像鱼一样游来的张海侠用力推了他一把,自己却被咬到了腿。


待他们回到礁石上之后,张海侠的腿上已经少了一块肉。这都不是重点,他的身上,依稀长出几块鳞片。


后来当他们乘船回到档案馆,无人知道张海楼背上麻袋里的东西是什么。张海楼给干娘发电报,干娘回信一封:“鲛满月长出尖牙,啼鸣不止,喜好食人。被咬中而不死者会变成鱼怪,此物和粽子无异。”


张海楼第一次起了一点小小的叛逆心思,干娘怎么能把虾仔比喻成粽子呢?


后来张海楼借此机会,说想回厦门找寻让海虾恢复的方法,回到干娘身边。可厦门的档案馆再也没有消息传来。



张海楼复又端起蜡烛,靠近海侠的脸。每过一个圆月,他的样貌就改变一分。现在他的脸上、耳朵上也长出了鳞片,脸也有些向怪物变化,快要看不出曾经肤色白皙的英俊模样。但是他的尾巴很美,把他放进海里时,尾巴会像水母一样散发出仿若月光一般的清幽光芒。


每到圆月那日,张海楼必须把他带回海里。否则他的啼鸣声会把四周的人招来。


张海楼其实是纠结的、不太情愿的,当初在海岛上时,他也是挖了个坑把张海侠养在坑里,没让他进入大海,他怕这家伙进海了就不上岸了。张海侠其实很清明,没听说变成怪物还能再恢复的。因此当张海楼在岸边站了一夜,待到红色的曦光把海天劈成两半,张海侠游回岸边的时候,才松了一口气。


“海里比你的坑里舒服多了。”张海侠说。


张海楼忽然想到:“你能游回厦门吗?”


“我又不识水路。”


“那太遗憾了。”张海楼用麻袋把他套上捉走,“只有一张船票的钱,我们得一起回去。”


下午,张海楼在外面听说昨夜有船遇袭,船不知怎么断成了两半,船上两人尸骨无存。



张海楼不相信张海侠会做这种事。但他也见过当初那条被鲛攻击的大船上落水的人,是怎样被分食的,他和张海侠都没敢过去救,鲛在圆月之时似乎会丧失理智。但是,如果不是张海侠,那说明当初那些被放走的鲛还在附近徘徊。


如果真是这种情况,他不能置之不理。


但他回去之后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张海侠。



“今天初几?”张海侠问。


“还十四天。”


“你看我的脸。”张海侠说,“之前我们见到的塞壬,没有长那么多的鳞片。”


张海楼用手摸着他的脸,仔细看,然后猝不及防的低头吻了他一下。然后说:“啧。”


张海侠僵了一下,哭笑不得:“亲了也不会恢复,你童话看多了吧。”


每天被关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,窗户被窗帘遮住,活动的地方就一小方池子,是个正常人都得疯。但是张海侠从未抱怨过,而是一直在坚持。张海楼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时间,让自己找寻让他恢复的方法,还是在成全自己。


张海楼强打起精神,说道:“你嘴里也有一股怪味,以后别说我了。”


张海侠笑了一下,尾巴一拍,离岸远了一些。


“以后你别这样突然靠近我。”他说,“小楼,我觉得你越来越诱人了。”


张海楼愣了一下,眼光一闪,说道:“死鬼,当年你要是早点对我上心,说不定我就不会跟干娘签卖身契了。”


张海侠不想和他开玩笑:“天性难以克服,你清楚。”


张海楼默然不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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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张海盐把南洋档案馆真正的内容补充给我的时候,我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,是同情他,还是吐槽他。或许那个卷宗里说的才是实话——张海侠在爆炸中瘫痪,后来死去。而鲛人才是张海盐的梦境,因为过于遥远,已经一百年,老头子的记忆力出现差错也情有可原。


按照张海盐的说法,张海侠某次圆月之时入海,便再也没有回来,原因不明。张海盐每天清晨和傍晚都去海边等,但再也没有见过张海侠,也没有听说过鲛人袭击的事故。半年之后,张海盐得到回厦门的机会,因为干娘一直没有联络,他过于担心,于是便决定先回厦门看看。他在南洋档案馆、张海侠离开的岸边、树和礁石等等地方都留下了暗号。后来当张海盐再回到大马时,去查看哪些暗号,没有任何回音。


到了今日,张海盐已经看开了,他告诉我,虾仔说了海里舒服,或许让他在海里更好。况且他的确也没有找到任何能让张海盐恢复的方法。


我心里顿时有些悲怆,看了闷油瓶一眼。心想当初如果他出青铜门没有看见我,那么他只有两个选择,要么拒绝再打听有关我的消息,要么面对现实——吴邪已经死了。


而我甚至觉得第一种不像他的风格,他能够面对任何痛苦。不过好在我没死,否则他提醒了自己十年不要忘记,出来之后面对的又是一次心灵的崩塌,那太残忍了。


不过,我之前觉得我和张海侠有一定的相似之处,那或许小张哥的现在就是闷油瓶的未来。


我指的当然是看淡了这一点,而不是成天戏精。



但我是一个好奇心永无止境的人,其实我最大的困惑还是,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境。无论是瘫痪的版本,还是变成鲛人的版本,哪一个结尾都很仓促,有很多可以春秋笔法的地方。小张哥走后的那段时间,我查询了很多资料,看到鲛人有一百到三百年的寿命,如果张海侠真的变成了鲛,起码他可以和小张哥同生共死,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。我又查了那个年代的大马的报纸,有无船只和渔民罹难的可疑记载。小张哥说张海侠声如名伶,如果他真的完全化为了塞壬,那杀伤力可不是盖的。我甚至也到处找寻有无让鲛人变成人的方法。


而如果像我所猜想的那样,张海侠早就已经没了,那我也想知道具体的原因。



半年以后,杭州档案馆开始有所起色。某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,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南洋档案馆的卷宗,是闷油瓶昨晚在看的一本。我很累了,再加上对这本卷宗了如指掌,所以也没问什么,倒头就睡。闷油瓶出去晨练了,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刚想帮他把卷宗收起来,忽然想起来他是一个规整能力很高的人,这样放着一定有他的理由。我随手翻了翻,发现关于当年的案件,小张哥又在后面补充了一些。


小张哥是上个礼拜来的,一定刚写下不久,这也是闷油瓶昨晚在看它的原因。我连忙仔细一看,顿时心里一凉。


张海盐回到厦门以后,找到了张海琪,又发生了很多事情。他最终在一列火车上找到了张海侠,他被泡在一个罐子里,身体发白,脸上的鳞片被拔掉了一些。旁边还有几个罐子,是和张海侠做了同样处理的鲛。


小张哥写的很简短,但很清楚。我理解了他以前为何要编造假的案宗,后来也不肯把这段说出来。我喝了一口水,缓了下心神,然后想起了其它的事情。


——张海客说,小张哥有一盏灯,总是随身带着。在广州香港的时候,每当月圆之时,他会点燃这盏灯,在海边站很久很久。


鲛人的油膏,只要一滴便可燃烧数月不灭,古时候的贵族用它来做墓里的万年灯。


显然,小张哥还隐瞒了其它的事情,但我已经不想再追查了。张家人不是心不会痛,或许是痛了太久,窟窿太大,已经麻木了。或许张海侠的结局对我来说的确有一些参考之处,日后,我该为张起灵留下什么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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